偷桃 那是我上小学时候的事情了。 放学后总喜欢跟着高年级的孩子们跑,觉得跟着他们长见识,学本领。有一次,不知谁提出到村外的桃园里偷桃,大家觉得新鲜好玩,于是不辞辛苦的向离家四里地外的桃园跑去。桃园的外面是一堵土墙,上面围着密密的篱笆,我们自然有办法,用棍子捅掉些泥土,再使劲扒掉几株篱笆,我们当时瘦小,自然能很顺利的钻进去。 桃园里的桃树望不到边,我们中有几个害怕不敢进入深处,就在附近的树上摘起来,而胆子大些的就不见了身影。我当时年纪小,不懂太多,因为个子比较矮,就找矮些的树。我们不用拿袋子,衣服就是最好的口袋,那时大家都穿带皮筋的裤子,把上衣往裤子里一束,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口袋,放东西的时候,只需要把衣服领子向外一拽,东西就顺着肚皮下去了。小时,上学的时候,总喜欢把东西藏到这个大口袋里,上课的时候,也会从这个口袋里偷拿东西吃,想想当时的我们可真是可笑。 我胆小,在离出口最近的地方偷桃子。树上都是些扁扁的桃子,像是被人一脚跺扁的样子,我觉得这些桃子很特别,很可爱,于是就从树上摘下来,放到自己的大口袋子里,还没等袋子装满,就听见大人的呵骂声从远处传来,我第一个逃出去,不敢回头,也不管伙伴们怎样,使劲的往回跑,前面有一大片玉米地,自己直接钻了进去,躲藏在深处,不敢出声,直到很久听不见脚步声和呵骂声才爬出来。到家的时候,由于出汗,身上沾满了桃毛,真是奇痒难受,哪里还有心情吃桃。妈妈说这就是干坏事的惩罚。 我曾亲眼目睹过偷桃人被抓的情景,当时大人很厉害,脾气很大,把孩子捆在树上,必须让家人过来才可以放,我觉得这样的事情太恐怖了。这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写下了恐惧,连做梦都是被抓的场景, 有了这样的教训,从此,我便不敢再去偷桃。 不仅如此,因为偷桃的事情我还失去了友谊。要好的朋友让我和她一起再去偷桃,我不敢去,于是劝她也别去,我至今记得自己说的话: 你可别去偷桃,要是让人家抓住你,就会把你吊在树上,然后用皮鞭打你。 朋友一瞪眼:“把你抓住,吊在树上打你。”从此,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。我至今费解,自己说的不对吗?我说的“你”不是真正的你,也不是她,而是那个去偷桃子的人,我?我也搞不明白了。后来想想自己劝说中的“你”如果换成了“谁”,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。 后来她远嫁到香港,我们从此没有相见。不知她是否会想起这件事,心中是否会释然。 如今做了老师的我更能理解班上那些孩子,他们拿了别人的东西,也未必就是坏孩子,小孩子好奇而已,我们怎么能用道德来批判呢?有些东西,孩子自己经历和体验了才能明白对错,我们要做的是适时引导而不是捆起来贴上各样的标签,如果那样才是真正的害了孩子。就如我童年时的偷桃,那是我儿时的一次冒险经历,更是我心灵成长中的蜕变,不是吗?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