爆米花
周日给多妹买鞋子时顺便带了包她最爱吃的爆米花,小侄女摸摸喜爱的鞋子,再抓把香甜的爆米花,冲着俺“谢谢大dudu,我最爱吃爆米花了”,说着抓起爆米花与爷爷奶奶一起分享。
“这爆米花又香又酥又干净,还不塞牙,比咱老家爆的好吃多了,难怪孩子们都喜欢。”“嗨,啥啥都恁甜,又是奶油、又是白糖的,我还是觉得他们小时候的爆米花味道更纯正……”不喜甜食的老爸说话虽然不解风景,却引发了我们童年的话题。
在七十年代中期,老爸远在贵阳工作,我们姐弟由妈妈和奶奶抚养,大多时间居住在妈妈单位的四合院里。妈妈忙于工作,奶奶又生性软弱,为了我们姐弟的安全,妈妈对我们采取了“圈养”的方式,即便是麦、秋、寒假也是不许玩水、不许爬树、不许在野地里窜。那时妈妈在生产门市部工作,每天接触的都是锅碗瓢盆、农具、化肥,娱乐方式仅限于在妈妈班上认字、数数,再就是在院子里与小伙伴跳绳、投沙包、踢毽子和掷树猴……那个时候,爆米花给我的印象是妈妈带回来犒劳我们姐弟的,至于爆的过程,仅仅停滞于“砰、砰”的响声中。
八十年代初期,爸爸从贵阳调了回来,我们姐弟先后入学,奶奶也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,搬回老家居住,从那时起,我们才算真正认识自然、接触自然、走进自然,每个周末也成为我们姐弟的期盼。尤其是冬天的周末,闲下来的村民心情也变得爽朗了,对孩子更是多了份顺从和溺爱,每每听到“爆米花喽,谁爆爆米花呦”的声音,都窜腾着孩子瓦了玉米、拿上簸箕跑到爆米花师傅那去排队。每逢秋收,奶奶或踮着小脚到地里捡些别人剩下的玉米穗,或用掐辫子(编草帽的材料)攒下的小钱买些玉米淘净、晒干,以备我们回来打牙祭。
听到爆米花师傅的吆喝声,我们姐弟就急急地端着玉米、提着篮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排队,有时连饭点都错过了。在我的记忆里,爆米花师傅推一辆独脚车,一边是炉子、爆锅,一边是煤炭、口袋,那硕长的口袋起先是用蓝布缝制的,后来有的改成了蛇皮袋,独脚车也改为了地排车。有性急的孩子不等师傅停好车子,就上前帮忙卸车、搬东西,紧接着,拉风箱的拉风箱,填煤块的填煤块,师傅拿起自带的缸子量出一定的玉米,倒入锅内(条件好的再花上五分钱买份糖精),拧紧锅盖,至于炉子上,悠闲地摇着锅上的把柄,一圈一圈,十多分钟后,他把锅的另一端对准早就支好的大口袋,随着“闪开,闪开,躲远点”的吆喝声用脚一踩,用力一摁,随着“碰”一声巨响,一阵白烟将口袋撑的鼓鼓的。随后,黄中带白、白中透黄、香喷喷、甜丝丝的玉米花装进孩子们早已准备好的家伙什里,还没排上队的孩子则会蜂拥而上,捡拾洒落在地上的爆米花……时间长了,我们都会根据师傅的动作,不等他吆喝,就双手紧捂耳朵,躲得远远的,仿佛不只是害怕那声巨响,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迎合那种气氛。
再后来,爆米花的种类也由单纯的玉米演变为大米、黄豆、高粱。如今,爆米花的种类更是数不胜数,肯德基、快餐店、超市,奶油味、香蕉味、巧克力味,还有的将大米花粘成块状、球状,用压力锅爆出的玉米不但干净卫生,时间上也缩短为两三分钟左右……儿时爆米花的锅、炉虽然偶尔还能看到,但再难看到那长龙般的队伍,还有那呼啦啦的风箱及那咕噜噜的转动声……更多时候,感到少了儿时的那种氛围、那种回味。
“当时就属你最犟,不管家里有没有玉米,你只认玉米花,那时你奶奶为了满足你,端着大米换着家儿的给人家说好话,你奶奶最惯的就是你……”正如妈妈所言,即便是到了现在,我仍然有着浓厚的玉米控,不知是对玉米的偏爱,还是对奶奶的思念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