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杀猪过年作文

发布时间: 2018-04-19 10:52:03 作者: rapoo

杀猪过年

儿时,在我们老家乡下能杀猪过年的都算是舒坦户,一般人家千辛万苦喂大了猪都要交到公社食品门市部卖钱,即使杀了猪自己也舍不得多吃,除了留下点头蹄下水过年待客,其它的都卖给别人。我们家靠着父亲在公社上班、母亲抽空给人家做衣服,日子要好过些,几乎每年过年都要杀头猪。

我们家所在的村子里没有喂母猪的,小猪仔都是从集上买回来的,一般都是当地产的淮南猪,黑的居多,也有白的花的,后来还买过据说从国外引进的约克夏,长得快却也很挑食,常常把猪槽拱翻,气得我们都想揍它。那时人都没得啥好吃的,如果不是逢年过节很难见到荤腥,平时喂猪也就是剩饭菜刷锅水加点糠,只有临近年底才会给猪加点麸皮、红薯之类催肥。夏秋季节我们常要承担打猪草任务,村子周围池塘里的浮浪草、菱角秧最受猪青睐,在长棍上绑钩子或在长绳上拴块砖都能很麻利地捞上来一堆,回来随便一剁,拌点细糠,猪会吃得摇头摆尾欢天喜地。

各家的猪圈也反映了不同的生活水平,有的随意,有的讲究,有的凑合,我家的猪圈是坯墙瓦顶,青砖漫地,很容易清扫,不会让猪在烂泥和尿水里打滚。我们村里有专门做猪槽的石匠,所以家家猪槽都是石头的,这些青石猪槽易清洗还不易破,深受村人喜欢。有一回我无意间在被约克夏拱翻的槽底看见了几行漫漶不清的文字,赶紧叫父亲来看。父亲对我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,他说村里好些猪槽都是破四旧时候用古墓碑改的,有些字算啥大不了的。

一般人家都是正月买来小猪,经过近一年的喂养,年底长到一百多斤算是大猪。也有例外,有一年我家一头花猪过年长到二百多斤,屠户吹气前用铤杆在皮下一捅竟把皮捅破了,找针线缝了好几针才勉强吹上气。杀猪要请专门的屠户,不光是他们力大手狠一刀毙命,而且屠户备有汤桶铤杆各种刀具,不用主家操心。

好多年我家都请邻村的一对潘家兄弟来杀年猪,这兄弟俩一高一矮,一胖一瘦,一个长脸厚唇,一个短脸薄唇,我私下称之为长嘴短嘴。他们一来就吩咐烧水,然后支好汤桶,把门板卸下一扇担在桶上,再把袄子一脱,围裙一系,转身进圈就把猪抓头捉尾拎过来,没等我看清刀子是怎么捅进去的,猪血已经窜到门板下面放的大盆里了。操刀的一直是长嘴,随后吹气就靠短嘴,短嘴一气把猪吹得皮球一样才罢手。这时水已经烧好,兄弟俩便把几锅开水倒进汤桶,把滚圆的猪放进去,浇水刮毛,呼哧呼哧一会把猪刮成白亮亮的,随后长嘴用刀分肉,短嘴用手清洗下水,工夫不大一切收拾妥当,坐下来与一帮看热闹的人吸烟喝茶聊天。

村里杀年猪的一般都会请四邻吃猪子(猪血),我父亲被别人请的多,所以我家杀猪要请的人也不少,往往一张桌子挤得满当当的,说是吃猪子,其实以肉为主,红烧清炖,都是大盆大碗,我父母都擅长烹调,做的菜在当地有口皆碑。当然要有酒,多半是河西老杨家做的散酒,村里人称之为摇头大曲,这种酒极易上头,有时喝着喝着就迷糊了,但客人们还在猜拳敬酒,似乎要喝倒一两个才算尽兴。

潘氏兄弟给我家杀猪一直很顺,可是有一年长嘴在下刀时不知何故手抖了一下,猪血就出得少,这算是不吉利。等短嘴去吹气时,没死透的猪一蹬腿竟把他的嘴弄破了,这更不吉利。父亲就让长嘴给还在哼哼的猪再补一刀,长嘴黑着脸没动,一旁瞪眼擦血的短嘴踮起刀顺着原来的刀口又补了一下。当晚吃饭,长嘴一直闷闷不乐,几乎没怎么动筷子,低着头喝了一肚子闷酒。

转过年,听说长嘴得了大病,村里有人说我父亲在朝鲜打过仗,煞气大,所以晦气落到屠户身上。我父亲不信迷信,到了年关提了东西还去请长嘴兄弟来杀猪,但长嘴身子弱来不了,就让他儿子过来了。这个小长嘴简直跟他爹一个模子刻的一样,甚至连说话腔调都差不多。当天杀猪时,在从猪圈往外逮猪过程中,短嘴一不留神竟让猪尾巴从手里滑掉了,嗷嗷乱叫的黑猪后蹄着地拼命挣扎踢腾,小长嘴嘿地一声,竟把一百多斤的猪拎着耳朵掂了起来。旁边看热闹的七手八脚上前帮忙,将猪弄到案板上,小长嘴刀光一闪,猪血在大盆的四周开了一圈牡丹。当晚酒桌上,小长嘴的力气成了热门话题,他却只是嘿嘿憨笑。

老家人有腌腊肉的习惯,有些人家门口能晾晒好几排腊肉香肠,腊的肉有股特别的浓香,炖萝卜笋子好吃,熘在菜干饭锅里有画龙点睛之效,最好吃的要算焖黄鳝,其腊香既去掉了鳝鱼的土腥,又与鳝鱼的鲜味相互映衬,被称为固始菜四绝之一。这四绝是:香椿炒鸡蛋、老鳖下卤罐、腊肉焖黄鳝、老母鸡汤下挂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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