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疗伤的创可贴
有人说,人脆弱得像芦苇。苇子深刻地感受到了这句话的涵义,因为她离婚了。离婚犹如威力巨大的病毒出其不意地袭击了健康的苇子。苇子好像听见一声脆响,那是生命断裂的声音。
苇子一连几天把自己关在父母的家里,睡得昏天暗地。每次醒来都觉得头疼欲裂。一日三餐母亲把饭菜端到苇子的床头,尽管苇子不动它们。苇子希望自己永远睡去,再也不要醒来。
可母亲压抑的抽泣、父亲剧烈的咳嗽让苇子不能不走出卧室。父亲在抽烟,屋子里满是浓烟,像一场苦战后硝烟弥漫的战场。那只是一种想象,其实他们分手很平静。当他决意要离开,苇子选择了放手。何况苇子是那样一个要强、漂亮、有能力的人。只是当红本换成绿本时,苇子还是觉得天空一下子变了颜色。
苇子决定起床,她不想让年迈的父母担心,他们的白发一下子增加了那么多。当初是自己的选择,义无反顾。现在的结局也是自己的选择。苇子想安慰父母,却不知怎么开口,她怕自己一开口泪水就像决堤的水一发而不可收拾。父母也几次张嘴,却欲言又止。
苇子对父母说想回自己的家去,一个人静一静。父母知道拦不住她,因为苇子从小到大都很固执。六岁的女儿嚷嚷着要跟妈妈一起回家,女儿的固执和伶俐像极了苇子。
家里一切都在,只是没了熟悉的身影和气息。苇子陷入了巨大的茫然中。
坐在卧室里,从暖暖的午后到暮色四合,苇子一动不动地坐着。她以为逃离了父母的视线,自己可以淋漓尽致地哭一场,可实际上苇子没哭。她感觉到的只有空白,她忘了自己,还有她小小的女儿。
不知什么时候,女儿推开卧室的门轻轻地走了进来。
“妈妈,你生病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顿了一下,苇子又说:“妈妈只是受伤了。”
“妈妈,你受伤了?为什么不告诉我啊?”女儿的眼睛亮亮的,像夜幕上的星子。
女儿踢踢踏踏地跑开了。苇子隐约听见女儿在外面翻箱倒柜,她在心里感慨:小孩子懂什么啊!所有的痛只能自己承受,伤口要自己慢慢愈合。
一声门响,是女儿。小家伙刚才居然下楼了。女儿微喘着跑过来,说:“妈妈,给你!贴上就不疼了!”女儿把一张创可贴递给苇子。
创可贴软软的、潮潮的,显然是女儿手心的汗濡湿了它。
接过那张带着女儿体温的创可贴,苇子的心一震,泪一下子滚落下来。
“妈妈,别哭!贴上就不疼了!”女儿用小手擦拭着苇子的脸。
“谢谢你!好孩子!妈妈的伤已经好了!”苇子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。
创可贴不能治疗心的创伤,但爱可以化作创可贴的模样。于是,所有的伤痛都能治愈,包括破碎的爱留下的伤痕。
“妈,你多做点饭,我和妞妞回去吃晚饭!”苇子拨通了父母家的电话。“好好好!回来吧!”电话中传来妈妈有些激动的声音。
苇子的泪又滚落下来,暖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