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常去的那家理发店里有两位理发师傅，是父子俩。父亲主要给很小的孩子理，小孩子既听不懂大人的话，又常常坐不住。如果理发技术不高明的话，就容易把小孩子的头理破、流血，小孩子的妈妈因心疼孩子会埋怨理发师傅的。儿子则负责给大人理发。

来到理发店，人不是太多，但还需再等一会儿。我和侄儿坐在了靠着窗边的长椅子上。

透过窗口，看到了水缸边有一位母亲，抱着自己的孩子——小小的，刚满月的样子，在理发师傅的帮助下，小心翼翼地给孩子洗头。很快，小孩子的头洗好了。

母亲抱着孩子进了理发的屋里，坐在了理发的椅子上。正好，我能看到母亲的全貌。她，个子不是太高，略微有点胖，脸上没有什么脂，没有什么粉，极普通、极平常的一位母亲。

“让孩子吃奶昂！”理发师傅告诉母亲。

母亲自然地撩起衣角，让孩子吮吸奶汁。

“奶水不够，恐怕支撑不了多大会儿。”母亲担心地说。

果然，没几分钟，孩子的头就稍稍动了一下。

“不动，不动，一会儿就好了。”理发师傅嘴上说着，手上明显加快了动作。

“不急，不急，咱们听古诗喽！春眠不觉晓，处处闻啼鸟。夜来风雨声，花落知多少。”母亲不紧不慢地背起了古诗。

“锄禾日当午……”

侄儿忍不住，大声背起来：“汗滴禾下土。谁知盘中餐，粒粒皆辛苦。”

理发师傅赶紧摆手示意，不让侄儿那么大声。我左手拉拉侄儿的胳膊，右手食指放在嘴边，“嘘——”，侄儿捂住嘴，笑了。

母亲一首首、一遍遍地背古诗给孩子听……理发师傅顺顺利利、稳稳当当地给小孩子理着……

终于，小孩子的头理完了，没有蹭破一点儿皮，没有受一点儿伤。母亲的脸上挂着笑……

“给钱。”母亲抱着孩子准备走了。

“你这样养孩子20年，你也成大学生了。”一位理发的大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。

“我不行了，让孩子上吧！”母亲左手抱着孩子，一边说，一边用右手拉开了门帘。

霎时，一束阳光照进屋里，照在小孩子的头上，刚理完发的头更亮了……阳光和小孩子的头相互映衬着，使得理发店里也明亮了许多。这亮光，正从屋里向屋外蔓延、蔓延……